四块玉·叹世

更新时间:2023-12-06 11:40

《四块玉·叹世》是元代马致远创作的一组散曲。这组曲子,前两首写作者隐居生活的惬意自在,第三首写作者对仕宦奔波的厌倦和对妻儿的思念。这三首散曲写景都是眼前所见,不用浮词雕饰,写情,重在真情实感,不作无病呻吟,俚俗的白话和清雅的辞藻各得其所,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作品原文

【南吕】四块玉·叹世

其一

带野花,携村酒,烦恼如何到心头。谁能跃马常食肉⑴?二顷田,一具牛⑵,饱后休。

其二

佐国心⑶,拿云手⑷,命里无时莫刚求⑸。随时过遣休生受⑹。几叶绵,一片绸,暖后休。

其三

戴月行,披星走,孤馆寒食故乡秋⑺。妻儿胖了咱消瘦。枕上忧,马上愁,死后休。

注释译文

词句注释

⑴跃马常食肉:指高官厚禄,富贵得志。

⑵一具:一头。具,通“犋”,通常以两牛或两牛以上共拉犁为“一犋”;大牲畜一头能拉动一张犁,也可叫一犋。

⑶佐国心:辅佐君王安邦治国之心。《周礼·天官》:“以佐王治邦国。”

⑷拿云手:比喻志向远大,本领高强。拿云,上干云霄。李贺《致酒行》:“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

⑸刚求:硬去追求。刚,硬是,偏要。

⑹过遣:消遣、生活、过日子的意思。休生受:张相《诗词曲语辞汇释》:“此犹云休麻烦也,亦可解为休自讨苦吃。”生受,辛苦、为难。

⑺寒食:节令名,清明的前一天或两天。

白话译文

带着野花,携着粗酒,烦恼怎么能来到心头?高官厚禄转瞬即逝,谁能跃马街头常吃肉?还不如种两顷田,养一头牛,吃饱饭后就去酣然大睡。

有辅佐国家的志向,有上天揽云的本领,但若命里注定没有就不要强求。人这一辈子,随时应运才不会有苦受。身上有几叶绵、一片绸,能够保暖就该知足了。

戴着月光行,披着星光走,孤身一人住在旅馆里,过了寒食节又到了寒秋。妻儿胖了我却消瘦。睡觉时在发愁,行路时也在发愁,看来要直到死了才算到头。

创作背景

这三首作品,写作时间不一,但都是作者晚年的作品,内容相近。青年时期的马致远,是积极入世的,虽生不逢世,用违其志,而豪情未减,所发多为慷慨激越之音。随着二十年宦海浮沉,历尽飘泊之苦,不能不发出“困煞中原一布衣”的感叹。不过这时还有牢骚,还有不满。及至由壮而衰,由衰而老,壮志消磨殆尽,慢慢地连这点牢骚也没有了,对人间的荣辱、得失、是非,几乎全部失去了热情,因而高唱起“东篱本是风月主,晚节园林趣”的调子,力图从宁静恬退的隐士生涯中,求得精神上的解脱和满足。《四块玉·叹世》三首就反映了这种情绪。

元代是一个轻视知识分子的朝代,科举一度被暂停,堵塞了许多士子想要通过科举实现自己人生理想的道路。晚年的马致远,历经无数痛苦折磨,青年时期的壮志豪情不复存在,只愿在隐逸之中找到解脱。马致远现存散曲一百三十多首,大多为叹世归隐之作,其中直接冠以“叹世”“恬退”“野兴”之题的就近三十首,不少无题之作也是悲叹人世、歌咏林泉的,其他描四时、状风景的作品也跟叹世隐逸紧密相关。

作品鉴赏

这组《四块玉·叹世》,前两首写作者隐居生活的惬意自在。“带野花,携村酒,烦恼如何到心头。”中国古代男子也有插花的习俗。尤其是宋元时期,男子热衷戴花的程度是须眉不让巾帼。作者头上插着乡下的野花,手里拿着自酸的村酒,虽然简朴,但却道遥自在,远离烦恼。“跃马常食肉”是用典。《史记·范雎蔡泽列传》:“(蔡泽)谓其御者曰:‘吾持梁刺齿肥(“刺齿”二字当作“啮”),跃马疾驱怀黄金之印,结紫绶于要,揖让人主之前,食肉富贵,四十三年足矣。”后以“跃马”指贵显得志。食肉指享受优厚的俸禄。正如李白所云:“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江上吟》),富贵荣华都是如此的短暂。二顷田,一具牛,饱后休。”两顷田,一具牛,是马致远晚年隐居生活的真实写照,从中也可以看出诗人亲自参加田间劳动,生计所需,自给自足,已泯除“劳心者”、“劳力者”尊卑之分的成见。这几亩薄田、一头黄牛的生活,着实清苦,但作者觉得能吃饱喝足就已很幸福。明代钟惺古诗归》评陶渊明诗云:“高人性情,细民职业,不作二义看,惟真旷远人知之。”“陶公山水朋友诗文之乐,即从田园耕凿中一段优勤讨出,不别作一副旷达之语,所以为真旷达。”作者也达到了陶渊明的这种真旷达境界。“佐国心,拿云手,命里无时莫刚求。”作者当年经邦济国的一腔热血,直上云霄的雄心志向,都随着宦海的不如意而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作者的一声叹息“命里无时莫刚求”,其中包含了多少士子的心酸无奈。在那个“九儒十丐”的年代,文人的梦想都在这一声叹息中化为乌有。“随时过遣休生受”,作者乐天安命,放下对功名利禄的执着,解脱对“所求不得”的忧苦,无喜无悲、得失两忘,随遇而安,表现出旷达超逸的胸襟和独到的人生感悟。“几叶绵,一片绸”照应着上首的“二顷田,一具牛”,同样是简单的农家生活,但由于作者耐得寂寞、耐得潦倒、耐得贫苦,所以在其中得到了身心的满足。

第三首写作者对仕宦奔波的厌倦和对妻儿的思念。“带月行,披星走,孤馆寒食故乡秋。”作者当年为衣食名利,背井离乡,披星戴月,东奔西走。“孤馆寒食故乡秋。”寒食,节令名,清明前一天(一说两天)。相传起于晋文公悼念介之推。晋文公为了让隐居的介子推再次踏上仕途,放火烧山,结果介之推被焚死,晋文公为悼念他,就定于那日禁火寒食。一个“馆”字,已暗示羁旅之愁。“孤馆”则进一步点明客舍的寂寞和游子的孤单,而且作者从寒食到深秋一直在疲于奔波,作者心情的凄苦可想而知。他独宿孤馆,乡思萦怀,所以接着写“妻儿胖了咱消瘦”,妻儿是不是和我样愁苦?是胖了还是瘦了?自己的漂泊困顿何时能够结束?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们团聚?最后,作者终于迸发出了“枕上忧,马上愁,死后休”的感慨,使散曲所要抒发的感情喷薄而出。枕上,指睡梦中。马上,指为谋衣食,跋涉于旅途。这首小令将作者的羁旅愁情、身世之感抒写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总之,这三首散曲写景都是眼前所见,不用浮词雕饰,写情,重在真情实感,不作无病呻吟,俚俗的白话和清雅的辞藻各得其所,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作者简介

马致远(1250?—1321?)元代杂剧家、散曲家。大都(今北京)人。名不详,以字行于世。晚号“东篱”,以示效陶渊明之志。马致远与关汉卿白朴郑光祖同称“元曲四大家”。青年时期热衷功名,有“佐国心,拿云手”的政治抱负,但仕途坎坷,政治理想一直没能实现。中年中进士,曾任江浙行省官吏,后在大都任工部主事。晚年不满时政,隐居田园,以衔杯击缶自娱,过着“林间友”、“世外客”的闲适生活。死后葬于祖茔。马致远早年即参加杂剧创作,从事创作的时间很长,名气也很大,是“贞元书会”的主要成员,与文士王伯成李时中,艺人花李郎红字李二都有交往,有“曲状元”之誉。他的杂剧作品见于著录的有15种,以《汉宫秋》最著名。散曲集有《东篱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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