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之乱

更新时间:2024-01-30 15:21

永嘉之乱,是西晋怀帝永嘉五年(311年),匈奴军队在刘渊之子刘聪率领下击败西晋京师洛阳的守军,攻陷洛阳并大肆抢掠杀戮,更俘掳晋怀帝等王公大臣的一场乱事。及后导致西晋于316年灭亡。

背景

政治

晋武帝灭亡东吴政权,统一天下,但是,他完成大一统之后就开始纵情声色,又无远大眼光,拒绝徙胡,反接受大批匈奴归附。“及永宁以后,盗贼群起,州郡无备,不能禽制,天下遂大乱”。司马光主编的《资治通鉴》即持这种观点。同时,武帝以宗室屏藩而行封建制,却引致持续十六年的大混战八王之乱,令晋朝实力严重下滑。八王之乱战火东起河南邺郡,西至长安,范围不限于中央,导致生灵涂炭,盗贼四起。中原地区虽然经由曹魏及晋初数十年的整饬,但尚未完全重建,逢此变故,人民战死饿死百万以上,令晋室国力大减。八王之乱后期,晋室分裂,匈奴刘渊占据平阳氐人李雄占据成都。羯人石勒王弥等率军队乘虚流窜,转战大河南北。房玄龄等编纂的《晋书》,将八王之乱视作永嘉之乱的一个主要原因。

西晋政治黑暗,士大夫虽身系国家要职,为求明哲保身,崇尚清谈,相率鄙弃政事俗务,以此为清高,如王戎王衍乐广等,位居三公,平日不论世事。

钱穆国史大纲》谓西晋由君主至世族皆无气节。因此钱穆评谓:“君臣男女,无廉耻节,犹不如胡人略涉汉学,粗识大义。”

在永嘉之乱已露端倪时,八王之乱的胜利者司马越着意于晋廷内部的权力斗争。晋惠帝中毒身亡后,司马越拥立司马炽、杀司马覃,借以打压羊皇后的势力;不久司马越与晋怀帝司马炽又矛盾激化,于是他在外安插党羽、在内威逼晋帝,结果既因所托非人使洛阳失去屏障,又因心怀不臣加剧晋廷内部矛盾,并且未能及时对刘渊和石勒进行有效打击,对永嘉之乱的扩大起到推动作用。

民族

两汉以来,不断与西北外族作战,战后基于“柔远人也”的观念,把投降的部落迁入塞内,与汉族杂居。如汉文帝时,晁错建议用重赏厚酬招胡民实边;汉宣帝时,纳呼韩邪“保塞内附”;东汉光武亦曾徙南匈奴数万人居西河。凡此种种,都是“容胡”的措施,即使曹操也将降附的匈奴分为五部;分别居於山西汾水等地,也不能挽回局势。到晋武帝的时候,郭钦指出“西北诸郡,皆为戎居”。惠帝时的江统也强调关中百多万人口中,“戎狄居半”,并州匈奴五部之众,人至万万。随时会引发变乱。

西晋初年,不少胡人已入居关中及泾、渭二水流域,势如弧形,包围晋都洛阳,形势极不利。武帝太康初年,侍御史郭钦请求徙胡族于塞外,并让汉人充实边境以对抗外族的祸患,然而晋武帝并没有采纳。晋惠帝元康元年,江统作《徙戎论》,讲述胡人的隐患,主张徙胡。晋惠帝也没有采纳。当时形势已积重难返,即使要他们“各附本种,还其旧土”,也不可能,因此徙胡的论述到最后都成空谈。加上政府容许胡人移入,最终只能加深胡汉两族的矛盾。

东汉末年,朝廷与州郡为挽救战乱的颓势,于是招募胡兵,如汉灵帝以南匈奴兵助平黄巾。魏晋也继承这“用胡”政策,曹操用氐族兵,又将匈奴编入军队,增强战斗力。晋武帝任命匈奴人刘渊为北部都尉、惠帝任命刘渊为五部大都督。“用胡”的策略在八王之乱时更为普遍,如王浚,司马腾鲜卑人成都王用匈奴。然而用胡的同时,胡人也知道了晋王朝的虚实,只要时机一到,一呼百应,便能起兵作乱。

与此同时,胡族的军事实力也逐渐显现出来。晋武帝时发生的秦凉之变中,秃发树机能屡败晋军,动乱持续十年。晋惠帝时又有齐万年起事,晋廷主帅昏庸,折损大将周处

军事

据《晋书司马炎左国城刘宣等上大单于

地缘

并州(河套地区)以其独特的地缘环境成为汉武帝“制天下命”的基地。至“(东)汉末大乱,匈奴侵边,云中、西河之间,其地遂空,迄于魏晋,不立郡县”。永嘉之乱,衣冠南渡的伏笔。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五胡”中,有南匈奴、诸部鲜卑和羯等三个胡族是从并州入塞或发迹的,其余的二族也曾进入并州,因而使并州很自然地成为民族大熔炉及中转站;另一方面并州的地缘环境和情势,决定了并州在地缘政治地位中的重要性。并州兵骑虽然在东汉末年失去北假养马之地,但是魏武帝在东北方面北征乌桓公孙康缔约;在西北方面稳定凉州。是时,三北中西汉断匈奴左右臂的东夷校尉戊己校尉皆在魏武帝手中得以保全。但司马懿联合慕容鲜卑乌丸高句丽魏灭燕之战后,屠戮辽东士人,又内迁辽东民众,导致幽州东北诸郡人口大减。随后司马懿以其军威建立西晋,仅五十余年,时至华北并州、东北幽州同时震荡,西晋无险可依逐灭亡。

自然

西晋自武帝太康二年(282年)开始的十年间,每年都有干旱、饥荒发生,以致“人多饥乏,更相鬻卖,奔迸流移,不可胜数。”此后又发生蝗灾瘟疫,引发大规模的灾民流徙。西晋王朝对天灾应对乏力,对天灾所引发的社会问题应对失当,激化了社会矛盾,造成了包括李特起义在内的一系列反抗运动,进一步削弱了晋王朝的统治。同时,北方大范围的饥馑也造成关中和晋都洛阳粮食紧张,削弱了其抵抗外部进攻的能力。

经济

晋武帝废除屯田制,实施占田制荫客制,并以课田法课税。占田制及荫客制使世族占田有法可依,平民也拥有一定大小的土地,但世族大量并购土地的问题并未解决。由于被荫庇的农民只需向荫庇者交租即可,国家税收得由其他编民齐户承担,这使更多的农民转荫至大地主名下。最后政府税收短缺,世族获得经济特权。再加上西晋战乱灾害不断且频繁,对中国的小农经济打击极大,频繁的灾难摧毁了社会财富,均极大地破坏了社会生产力和人民的生存环境,削弱了政府和人民的承灾能力,导致尖锐的社会矛盾。

经过

刘渊立国

晋惠帝永兴元年(公元304年),匈奴贵族刘渊于左国城(今山西离石北)率部众起兵反晋,建立汉赵,定都离石。后进据河东,攻占蒲阪,入蒲子,并将它作为都城。石勒、王弥等人前来归附。

晋怀帝永嘉二年(公元308年),刘渊正式称帝,改年号为永凤。后太史令宣于修之进言,迁都平阳,改年号为河瑞

连攻洛阳

晋怀帝永嘉三年(309年)夏季,刘渊让王弥与楚王刘聪一起进攻壶关,以石勒任前锋都督。晋将刘琨派遣护军黄肃、韩述救援壶关,刘聪在西涧打败韩述,石勒在封田打败黄肃,把他们都杀了。司马越派遣淮南内史王旷、将军施融、曹超带兵抵御刘聪等人。王旷不听施融劝阻,贸然进军,在太行与刘聪遭遇,在长平地区交战,王旷的军队惨败,施融、曹超都战死。刘聪于是攻陷屯留长子,一共斩获一万九千首级。上党太守庞淳交出壶关投降。

晋怀帝永嘉三年(309年)秋八月,刘渊命令刘聪等人进兵攻打洛阳,这是刘渊政权首次进攻洛阳。晋廷派平北将军曹武等人抵御刘聪,都被刘聪打败。刘聪长驱直入到达宜阳,自己倚仗着已经多次取胜,懈怠而不进行防备。九月,弘农太守垣延假装投降,夜间突袭刘聪的军队,刘聪大败而归。

与此同时,王浚派遣祁弘与鲜卑人段务勿尘在飞龙山攻打石勒,石勒大败,撤退到黎阳驻扎。

晋怀帝永嘉三年(309年)冬十月,刘渊再次派遣刘聪、王弥、刘曜、刘景率领五万精锐骑兵进犯洛阳,派呼延翼带领步兵作为后续军队。十月二十一日(丙辰),刘聪等人到达宜阳。晋廷因为刘聪刚刚失败,没有料到他们这么快又来了,大为恐慌。

十月二十六日(辛酉),刘聪屯兵西明门。北宫纯等人带领一千多勇士趁黑夜突袭刘聪营垒,杀了他们的征虏将军呼延颢。次日,刘聪向南到洛水驻扎。不久,呼延翼又被部下杀死,部众溃散。刘渊下令让刘聪等人撤兵回来。刘聪上奏表,坚持要留下来进攻洛阳,刘渊同意了。而司马越也环城防守。

不久,刘聪自己到嵩山祈祷,留下刘厉呼延朗代理指挥留守的军队。司马越采纳太傅参军孙询的建议,乘虚出兵袭击呼延朗,果然取胜,杀死了呼延朗,刘厉则跳入洛水而死。王弥劝刘聪撤军,刘聪不敢自行撤兵。后刘渊在宣于之的劝说下再次下令召刘聪等人回来,刘聪这才撤军。

围困洛阳

汉赵政权两次进攻洛阳失败,遂调整策略。

晋怀帝永嘉三年(309年),汉赵政权第二次撤兵前,王弥曾议亲自“在兖州、豫州之间招募兵士,收聚粮食”。于是,在刘聪等撤回平阳时,王弥则向南出兵。王弥出身世家大族,有号召力。在颍川、襄城、汝南、南阳、河南的流民几万家,一直被当地土著居民欺扰,纷纷放火烧城焚邑,杀掉郡守、长史等官员,响应王弥。

永嘉四年(310年),刘和接替刘渊为君,不久被其弟刘聪夺位。同时,由于王弥等切断粮道,洛阳发生饥荒。司马越派遣使者带着插羽毛的檄文征召全国军队,让他们来救援京城。怀帝对使者说:“替我告诉各征、镇,还可以援救,迟了就来不及了!”然而,征南将军山简的救兵被王如打败,荆州刺史王澄亲自带兵援助洛阳,闻讯而部众不战自溃,也只好回师,其他藩镇作壁上观,终究没有军队到达。晋廷商议,多数人想迁都逃难,王衍反对。这时,石勒已南下渡过黄河,屡屡取胜。司马越在朝中丧失人心,在外担忧石勒,于是请求亲自讨伐石勒,并且屯兵镇守在兖州、豫州。

永嘉四年(310年)十一月十五日,司马越率领四万兵士向许昌进发,除留下必要的监视力量外,几乎搬空了洛阳朝廷。宫廷缺少守卫,饥饿日益严重,宫殿中死人交相杂横,盗贼公然抢劫,各府、寺、营、署,都挖掘壕堑自卫。

洛阳失守

晋怀帝永嘉五年(311年),刘聪派刘曜率兵四万攻洛阳。当时晋王朝仍处于内讧中,晋怀帝派苟晞讨东海王司马越,司马越病死。王衍决定秘不发丧,以襄阳王司马范为大将军统令其部,回到东海国安葬。

四月,石勒率轻装骑兵追击太傅司马越的灵车,在苦县宁平城追上,把晋朝军队打得大败,又放开骑兵包围并用弓箭射击,十多万晋朝官兵互相践踏堆积如山,无一人幸免。太尉王衍、襄阳王司马范、武陵庄王司马澹、西河王司马喜、齐王司马超、吏部尚书刘望、廷尉诸葛铨、豫州刺史刘乔、太傅长史庾铨等人都被擒获。当夜,石勒派人推倒墙把这些人压死了。石勒又剖开司马越的灵柩,焚烧了司马越的尸体。

宁平城之战后,洛阳已岌岌可危。苟晞建议迁都,但群臣因贪恋洛阳财物而劝阻。其后洛阳饥荒加重,百官逃亡,晋怀帝决心迁都,却连必要的警卫队都没有,未能成行。而呼延晏已经率领二万七千名兵士进犯洛阳。晋军连败十二仗,死三万人。

永嘉五年(311年)五月二十七日,呼延晏先于刘曜、王弥、石勒等到达洛阳。二十八日,攻打平昌门。三十日,攻克平昌门,焚烧东阳门以及各府寺等房屋建筑。六月初一日,呼延晏因援兵未到,掳掠后撤退。晋怀帝在洛水安排准备了一些船只,准备向东逃难,呼延晏都将之焚烧。而王弥和刘曜也赶到了。

永嘉五年(311年)六月十一日,王弥、呼延晏攻克宣阳门,进入南宫,登上太极前殿,放纵士兵大肆抢掠。怀帝出华林园的门,想逃奔长安,敌军追上把他抓住,囚禁在端门。刘曜从西明门进城到武库驻扎。十二日,刘曜杀死晋太子司马诠等人,士人百姓死了三万多人。于是又挖掘各个陵墓,把宫庙、官府都焚烧光了。刘曜纳娶惠帝羊皇后,把晋怀帝以及皇帝专用的六方玉玺都送往平阳

永嘉六年(312年),安定太守贾疋迎立秦王司马邺为太子,却传来怀帝遇害消息。司马邺遂登位为愍帝,改元建兴,都长安。

结果

晋愍帝建兴四年(316年),刘曜再度攻入关中,进围长安。长安城中粮食匮乏,出现了同类相食的景象,死者过半。

建兴四年十一月,长安城破,愍帝出降,被掳至平阳,西晋亡。

建兴五年(317年),晋愍帝在平阳被杀,琅琊王司马睿在江南建立政权,史称东晋

晋武帝司马炎篡夺曹魏政权,到晋愍帝司马邺出降,西晋灭亡,西晋国祚仅历五十余年。

评价

影响

五胡乱华

晋室南渡后,北方便成为胡族活动的大舞台。自匈奴刘氏兴起,五胡便展开连串的建国运动,彼此混战不休,令中原人民流离失所,死伤无数,史称“五胡乱华”。加上战争阻碍生产,使开发近千年的中原沦为白骨蔽野之地。《晋书》记载“及惠帝之后,政教陵夷,至于永嘉,丧乱弥甚。雍州以东,人多饥乏,更相鬻卖,奔迸流移,不可胜数。”此亦为异族首次成功入主中原。

永嘉之乱后,北方五胡民族相继建国,匈奴早有夺取中原的野心,酋长刘宣谓:“自汉亡以来,魏晋代兴,我单于虽有虚号,无复尺土之业,自诸王侯,降同编户,今司马氏骨肉相残,四海鼎沸,兴邦复业,此其时矣!”因此八王作乱期间,刘渊及刘聪建立汉国,后来刘曜攻陷长安,灭了西晋,在长安建立前赵;山西、山东则为羯人石勒所占据,国号为后赵。鲜卑本来游牧塞外,日渐强大;酋长檀石槐统一鲜卑各部,划为三部,继匈奴之后成为较强民族,包括:慕容氏居于幽州、段氏居辽西、宇文氏居辽东、拓跋氏居漠北。后来,慕容氏与拓跋氏相继入主中原,分别建立前燕代国北魏)。至于氐、羌,氐人李雄于惠帝末年建“成”国,后改国号“汉”;不久,氐人苻健一族建前秦,定都长安。羌人建国较后,主要有淝水之战后的后秦

南北对立

永嘉之乱时,琅琊王司马睿担任安东将军,都督扬州军事,出镇建康(今南京),听闻愍帝遇害,在北方大族王敦王导的帮助下,又拉拢了江东士族如顾荣贺循陆机等的拥护,于建康(今南京)即位,也就是晋元帝。从此东晋建立,下开宋、齐、梁、陈之局。北方则自刘渊称号建国,到鲜卑拓跋氏统一北方,前后136年间皆陷纷乱状态,先后兴起很多国家,史称“五胡十六国”。此后南北分裂达270余年,南北对立因分裂日久而加深,有“南谓北为索虏,北谓南为岛夷”之论。同时导致了南北士人的不同,“南方简约,得其精华;北方深芜,穷其枝叶”,而这种现象直到唐初才消失。

衣冠南渡

建武年间,晋元帝率中原汉族衣冠仕族臣民南渡,史称“衣冠南渡”,这是中原汉人第一次大规模南迁,大量士族从华北,南下江南一带,在江南落地生根。华北士族南渡,号称侨姓,后代还有“衣冠南渡,八姓入闽”的传说。“衣冠”是文明的意思,衣冠南渡即是中原文明南迁,晋朝迁都建康(今南京)。

人口迁移

两汉以后,多次大乱与外族入侵,导致大量北方人移居江南。永嘉之乱后,中原地区的移民规模增大。第一条线路是南迁,越过淮河到长江中下游流域,也就是一般所说的衣冠南渡,带来了政治和经济重心的南移和文化的南扩。第二条线路是向辽东地区,投奔当时盘踞幽州的王浚、平州刺史崔瑟、辽西的鲜卑段部慕容部等。慕容廆专设冀阳郡成周郡营丘郡唐国郡,分别安置冀州、豫州、青州、并州等地流民。此外,还有从中原到北方的并州及南方的荆襄地区。这些自发的移民加上因战争等大规模的、频繁的政府强制移民,不但促进了民族融合,而且扩大了中国的文化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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